“时至今日我依然不明白大哥怎么重伤的，因为他不愿意讲，二哥也不清楚。据说那一天在集合点不远处遇袭。受到攻击以后，他立刻判别无力阻挡，发射了信号弹，但是大哥他……你应该知道他后背靠腰侧上有一道长伤疤，那不是要害，但是失血过多，当时，整个衣裳都染红了。”
已经是多年前的往事，但是说到这一段，他还是仰头看望天空，说到最动情的地方，下意识地闭上眼睛。
“那一天，大哥是刻意穿上一身柔软白袍的。他想让所有人看看，他是怎样轻松干掉了一头快成精的熊，稍微轻蹭就会有划痕的衣裳干净完整如新换上，印在上面的只有喷溅晕开如红梅的血。”
“我拼命地奔跑，我也看到了信号弹！那是一处山崖，我收拢着脚步差点一滑摔下去，在遍地血迹的引导下，只看到了翻滚在一处石头背后的大哥，而二哥不见人影。我知道这个方向应该是二哥遇袭，所以二哥呢？直到再后来，我见到他本人才能询问起这件事情，而这已经是十一年，我们都死了的时候。”
“大哥在昏迷中，也一直按着动脉。也在昏迷前，自己做了简单急救。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他被放过，伤害他们的人为什么下手这么狠，又不果断了结。毫无疑问我肯定是相信大哥的，那些不合理之处我根本我在意……对了，你知道吗，后来族中就有了抢夺继承权杀害亲弟弟的谣言。我很后悔，我不应该傻傻地如实禀告的。从那以后，我的亲人，就只有父亲和大哥了，因为只有我和父亲相信他。”
“那……奶奶呢？”
“母亲？”他苦笑，“母亲也相信啊。可是二哥的突然去世吓到了她。她承受不住，终于精神崩溃死去，躺在床上的的时候还念叨着大哥不应该带我们出去。可是我们是靠流血吃饭的，总要受伤、死去，她嫁给父亲，难道见到儿子，才想起来特殊对待吗。”
我低头。玩指甲。
突然这么情真意切，但是我又没见过祖母，而且帮着他数落吗。
虽然我不觉得他是在抱怨啦。
这不是祖母一个人的错。而是人出生，无法选择命运的错。
“你也不喜欢这份职业吗？”
“不喜欢？”他挑眉，然后高傲地笑道，“我喜欢得不得了。”
“我了解。”
和选择逃避的父亲，以及有机会彻底开始新人生的我不同。在长久的奉献之后，荣耀来源于这份工作，痛苦也来源于这份工作，这时候再否定，就是把前面十几年的人生变成虚无。
无法割舍的血缘，是留下来的原因。但是一旦选择之后，就不是因为亲情，而仅仅是家族之名。
隔壁楼忽然一阵“稀里哗啦”的声音。像是在摔东西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我站起来，伸着脑袋向那边张望。
“嗨，没事。二哥心情不太好。”小叔叔一把把我拉下来，“经常这样，还是专心听故事吧。”
“你倒是先专心讲啊。”
我跟他开玩笑。
但想想故事正断在严肃地方，又笑不出来。
笑容僵在脸上。但反正三叔没往我脸上看，摇摇头，就是另一幅模样了。
“你说。”我道，“只要你说，我就会专心听的。”
我眯起眼睛，看向稍远处。
空家单独居住在郊外。
族人们再多，也不及城市人口的密集。
房屋的边界线，通过夜晚的照明，清晰地显露在眼前。
无论在不在乎。那条线就在那里，离得非常近。
“大哥重伤，二哥失踪，这时候慌不慌张都没什么用了，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处理好两件事情。两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件，我都处理不好。”
尽管后来的三叔是一个多面小能手，但可以想象当时的慌里慌张和无能为力。
他略过了这一段，直接说后来发生的事情。
我沉默着，只做一个认真的倾听者。
他说：“然后，我就遇见了我喜欢的姑娘。明眸皓齿，不可方物。一袭洁白的长裙，走在林间如仙子下凡。”
我觉得有哪里不对，但一时说不来。
“打住。”我遏止了他的吹捧，叫他，“说正事。”
“啊，总之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，一胳膊揽住大哥，把他抱起来走向营地。等到了地方放下来的时候，大哥的伤势已经缓解了好多。我照顾他躺了两天，就可以蹦蹦跳跳地跑回去了。”
言简意赅，清晰明了。
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伯父蹦蹦跳跳的样子，但因为我只见过他成年时的外表，想象画面也是成年的他。
不过我毕竟也是见过他和明清玄发神经的样子，这次的想象已经没有半点冲击力了。不过才大半年的时间，人生的变化可真是快。
“回过头来再说这位气质出尘的姑娘。她把大哥带到营地，又留下一堆药物。她说她是刚好路过，身负要事，不便久留，就离开了。那轻飘飘的走路方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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